白哥二手農(nóng)機拖拉機:紀實:這位退伍老兵命運多舛,在戰(zhàn)友的幫扶下,走出了生活的陰影
口述:王金柱
整理:周于江
普通人的一生大都是先苦后甜。在奮斗經(jīng)年后收獲和享受自己的奮斗成果。
命運好的人在上輩人的福蔭下坐享其成,一出世就在蜜罐中成長,一生衣食無憂,順風順水幸福美滿。
但這個群體中不乏,不珍惜已有的福祉,驕奢淫欲揮霍無度,或頭腦發(fā)熱野心膨脹,做出些不良行為,最后導致晚景凄慘,形成先甜后苦結局的人。
最慘的一種人就是一生都泡在苦水中,幸運的事從未沾過邊,不幸的遭遇卻是接踵而來,盡管奮力的在苦逼的泥沼里不屈的掙扎,可就是無法上岸。直至生命的最后也是悲催至極,讓人嗟嘆不已。
我的戰(zhàn)友許萬良大哥,就是屬最后這種人。我早已年過半百也算閱人無數(shù),還從未領略過萬良大哥這樣的好人,也曾未見識過命運如此多舛的人生。
我與萬良在1984年應征入伍,雖同屬一縣,兩村相距不到三十里地,近在咫尺,卻從未謀面。
我們服役的地方,是寒冷的東北黑龍江。是屬二炮的嫩江部隊農(nóng)場,一到駐地,我們這些新兵蛋子就傻了眼。
當兵前,想著出來見見風景,看看外面的花花世界,沒想到原本在家玩土坷垃的農(nóng)家子弟,到了部隊還是得與土地打交道,大多心灰意冷,涼了半截。尤其是幾個縣城來的青年更是哀聲連連,滿腹地抱怨。
唯有我與萬良卻志高意滿,信心十足,決心在部隊認真地干出些名堂。
因為我們都來自雖不是山區(qū),卻也與之相似的丘嶺地區(qū)。雖已剛剛包產(chǎn)到戶(1983年分田單干),卻還是過著半年糠菜半年糧的日子。
萬良私下對我說,我們俯下身子好好干,總得對得起這身嶄新的軍裝,和一天的三頓白饃和大米干飯。
共同處境的人最容易產(chǎn)生共鳴,更容易接近對方。
后來我了解到,比我大一歲的萬良(他十九歲)的家世,確實也比我的家境好不了多少。他父親有老慢支,母親略有智障,有個姐姐嫁在了本村。十五歲初中畢業(yè)就在隊里家里頂個大人使喚。
我卻是從小沒娘,上有父親和大哥,是筷子夾骨頭三條光棍度光景,頭幾年父親還出門討過飯。
萬良是個十分勤快,永不知疲倦的人。
由于東北的氣候太嚴寒,我們睡的是火炕,需用大量的木柴取暖。
他就主動在空余時間劈剁下大堆的木柴,把火炕燒得旺旺的,使我們班的房間溫暖如春。而別的班往往是你靠我我靠他,時常無木柴可燒,半夜里凍得瑟瑟發(fā)抖。
宿舍里的衛(wèi)生,不用值日的戰(zhàn)友干,他早就一早一晚收拾得窗明幾凈一塵不染。連里的內務衛(wèi)生紅旗,基本 都在我們班 常存。星期天節(jié)假日,他實在躁得不行,就去炊事班幫忙,去飼養(yǎng)班喂豬起豬圈的糞肥。
我們縣城來的劉剛,其父是縣一部門的副局長,從小沒吃過苦,連站兩小時的崗都堅持不下來,有一次竟暈倒在地,萬良就時常在寒風刺骨的夜里替他去站那兩小時,感動得劉剛不知說什么才好。
當時農(nóng)場的機械化程度已很高,還有幾臺進口的農(nóng)機設備。
大家知道,學習農(nóng)機的操作并不難,重要的是對農(nóng)機的維修保養(yǎng)。
我們二人都對操弄機械很有興趣,除了對機器愛惜保養(yǎng)得好外,還主動去學習維修技術。
廠部的技師前來修有故障的機器時,我倆從不在乎弄得滿身的油污,都是主動前來幫忙。
不恥下問,主動向他們虛心請教學習,自己反復琢磨,一有空閑就看有關機器的資料。
功夫不負有心人,在服疫兩年后,我倆就成了連里的農(nóng)機優(yōu)秀操作手,不但能熟練的作業(yè),機械的一般故障也能排除。
就連那兩臺進口的“康拜因”(谷物聯(lián)合收割機)有時出點問題我倆也能應付。有時兄弟連隊也請我倆去修理機械。
這樣就改變了原來連里的機械,三天兩頭因很小的故障就趴窩,影響大田作業(yè)的問題。
連長劉志大為欣賞,并表示部隊急需這樣熱愛本職工作,各方面表現(xiàn)良好,又有過硬的農(nóng)機操作和維修本領的人,一旦有轉志愿兵的名額,我倆將成為首選。
一但夢想成真,我倆農(nóng)家娃可就算一步登了天,永遠脫離了苦海,自然是高興的心花怒放,工作的積極性就更高了。
1986年的11月20日的這天,連里安排我和劉剛用拖拉機到廠部拉磷礦粉(一種粉狀磷肥)備農(nóng)場春耕,一天兩趟,已拉了三天。
萬良哥見我們這幾天很困乏,便摸黑起來給我們“燒車”。
在零下三十多度的北國,作為用柴油做燃料的拖拉機,盡管在車庫內夜間都是覆蓋著厚厚的棉被,可油管中的機、柴油還是被凝結,致油路阻塞。早上必須在拖拉機底部燃起火堆將油化開,才能啟動。
萬良根據(jù)以往經(jīng)驗,感覺車已燒得差不多,油路應該通暢。他便舉著火把擰開油箱蓋,準備檢查一下是否油料充足。(一直都這樣做,因柴油的燃點低,一般是不會燃燒的)
大慨是這次燒得過熱的緣故,當他剛一擰開拖拉機的油箱蓋,一股油汽噴涌而出,隨之爆燃成強勁的火舌直撲他的面門,他一聲慘叫痛得滿地打滾。
好在我聞訊趕來,快速用棉被緊捂住萬良身體才止住了烈焰。
可就在這一瞬間,他的面部已被嚴重燒傷。
經(jīng)軍區(qū)醫(yī)院幾次植皮,才算康復。
當他鏡子里看到,疤痕累累面目猙獰,鬼一樣的形象時,頓時如跌落萬丈深淵,一下癱坐在地泣不成聲。
雖是由于自己的失誤造成的后果,組織上對萬良還是極盡關懷,專門派史紅軍副連長和我陪護開導著他,讓他樹立生活的信心,不要鉆牛角尖。
可無論怎樣,萬良哥大概想到他這一輩子就這樣完了,整天以淚洗面茶飯不思,夜不能眠。
半年下來,人瘦得不成樣子,少言寡語,目光呆滯,最后精神完全崩潰。
他有時,聲嘶力竭地狂喊狂叫。有時,不管刮風下雪降雨,扔掉身上的衣物在曠野里裸奔。
經(jīng)嫩江縣醫(yī)院診斷為間歇性狂躁型精神分裂癥。
祖籍山東海陽的廠部廖志新副政委,專門前來醫(yī)院探望慰問,并指示馬上轉哈爾濱精神病院醫(yī)治,并留下我和另一名戰(zhàn)士長期陪護。
經(jīng)過一年多的精心治療,萬良的病情已趨于平穩(wěn),就回到了農(nóng)場。
因這此事故我倆轉志愿兵已成泡影,因而就面臨轉業(yè)??赡苋f良想到轉業(yè)后,這個樣子無法面對家鄉(xiāng)的父老,更無法成家立業(yè),他又抑郁起來,還發(fā)病了兩次。
廠部領導本著為戰(zhàn)士負責的態(tài)度,決定讓萬良到北京的大醫(yī)院徹底治好他的病再轉業(yè)。
這次進京廖副政委很重視,他怕路上出意外,專門指示由史紅軍副連長帶隊,由我和另一位戰(zhàn)友陪同。
路上倒是平安無事,可在北京西站一下車,萬良看到如潮的滾滾人流,心里可能就有些煩躁悸動,又突然聽到一聲火車的刺耳鳴笛,他脆弱的神經(jīng)就經(jīng)受不了。
他極力掙脫開我們的攙扶,一聲怪叫在車站內狂奔起來,我們三人緊追緊趕,他還是撞倒了一個老人并致嚴重后果。
由此,本身文化水平很高,前途遠大的史副連長受到了嚴厲處分被迫轉業(yè)。
二炮的總部領導對萬良的情況極為關懷和同情,一位級別很高的首長專門約見了這家著名醫(yī)院的院長,期望這位戰(zhàn)士得到該院最優(yōu)良的醫(yī)治。
醫(yī)院組織了最好的專家團隊對萬良進行精心的醫(yī)治,終于在入院兩年后,萬良的病得到痊愈,當時是1990年的元月份。
我倆已過了超期服役的年限(當時規(guī)定超期服役的年限為五年),只能轉業(yè)退伍。
當時,組織上對萬良的照顧是每月有三十二元的傷殘補貼。他被安排在離縣城二十里地的一家縣屬造紙廠保衛(wèi)科工作。
萬良覺得我當兵五年多,有三年多的時間里是陪他度過的,而且由于他的失誤,還造成了轉志愿兵的愿望泡湯了,心里有愧疚,更重要的是由于超期服役二十四歲的我,也沒成家(當時這就算大齡未婚青年),他心里很過意不去。
其實我也休過一次假,家里也給張羅了個女朋友,只是因大哥蓋了房結了婚,家里就沒我的婚房,也就遲遲不能成家。
萬良大哥了解這些后,便主動把他的殘疾軍人補貼,和在紙廠一年的工資,除了給家里老人一部分外,全部拿出來幫我蓋了新房娶了媳婦。
雖然這錢我以后還了他,可當時還是光棍的他,能這樣幫我,我是心存感激的。
好在萬良有在當時還是鐵飯碗的工作,在他表姐的撮合下,二十七歲時,與一個離異但無孩子的女人結了婚。
婚后又生下兒子小軍,可令人想不到的是,小軍在三歲時卻患上了嬰兒癱,后經(jīng)多方治療,還是留下了左腿的殘疾。
可好景不長,紙廠因污染嚴重被迫停產(chǎn),萬良也就成了下崗工人,他只能拿著很少的生活補助金,回家種那幾畝薄地。
上有兩位年邁多病的老人,下有上學的孩子,日子過得很艱難。好歹桂蘭嫂子主張做點豆腐來賣,才能勉強維持生計。
我后來因要了二胎,被罰了個傾家蕩產(chǎn),日子過得也是捉襟見肘,能幫他的也只有春播秋收,開著我那輛二手拖拉機幫他干點活而已。
其實誰的日子也夠受的,當幾年兵的人復員回家,就面臨著成家立業(yè)娶妻生子,上有老下有小壓力山大。
所謂戰(zhàn)友情當然是深厚的,可往往是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,看到戰(zhàn)友有了困難也是有其心無其力。
只有在四五十歲后孩子長大成人,自己也事業(yè)有成。此時也更懂得戰(zhàn)友情地彌足珍貴,才有能力有愿望來幫助有困難的兄弟。
家里有背景住在縣城的戰(zhàn)友劉剛,復員后其父已從政界退下來,也完全是靠自己的打拼,起起浮浮,好歹在五十多歲時才算小有成就,在縣城擁有了一個有規(guī)模上檔次的酒店。
最近幾年,劉剛建了個戰(zhàn)友微信群,一起在二炮農(nóng)場的戰(zhàn)友們在他的酒店也聚過幾次,可萬良大哥覺得自己變成這個樣子,難以見人,都婉言謝絕了戰(zhàn)友聚會。
當劉剛從我口中了解到萬良的境況后十分掛念。便在2019年的五一節(jié)前一天,帶著禮品約上我到了萬良大哥家。
當劉剛兄弟看到萬良大哥一家,還住著上世紀七十年代的土房子,屋里黑黢黢的,沒有一件像樣的家具,兩位八十多歲的老人癱瘓在床上的慘景時,他的眼睛濕潤了。
當?shù)弥讯鶜q的萬良的兒子小軍,在鎮(zhèn)上一家塑料廠上班工資很低,還沒有女友時,他便想幫助小軍一下。
他先是出資讓小軍去學了廚師,后又安排他進了自己的酒店。
小軍也算是爭氣聽話的孩子,在酒店干得很不錯。不久就贏得了在面案上工作的,一個來自貧困山區(qū)的女孩的芳心。
可兩個年齡不小的年輕人,面臨著結婚沒婚房的局面,劉剛知道萬良大哥是沒有辦法出這筆錢的。
劉剛除了資助了小軍三萬元外,便在老兵網(wǎng)上發(fā)了貼子,詳細介紹了萬良大哥的情況,引起了強烈的反響,尤其是在嫩江二炮農(nóng)場的戰(zhàn)友們紛紛伸出了援手。
其中已近八十歲,在某軍分區(qū)副司令的位子上退休的老政委廖志新,捐助了二萬元,
河北黃驊籍的老連長劉志(在縣人武部退休),和山東泰安籍的史紅軍副連長(在縣民政局退休)各捐了一萬元。
部隊的首長和領導,這么些年過去,還這樣關愛自己曾經(jīng)手下的老兵,實在令人感動。
萬良大哥被老首長和老戰(zhàn)友們的做法,感動得熱淚滾滾,他深知戰(zhàn)友們也大都過得不易,自己這樣拖累別人實屬不該,可這也是實在沒有辦法的事呀,總得讓殘疾的孩子成個家吧。
他讓劉剛在網(wǎng)上代表他,向獻愛心的戰(zhàn)友們深深地致了謝意。
我的兒子去年才成婚,除了有房貸外,還欠親戚朋友一些錢,可我還是傾囊而盡,把在勞務市場打工積攢下的九千塊錢捐助了小軍。
我覺得錢固然重要,可我與萬良大哥的情誼更重要。我如果不這樣做,會寢食難安,心緒難平。我也不是多么高尚,只是心甘情愿地遵從了自己的內心罷了。
我衷心祝福一生厄運連連的萬良大哥,從此以后能逢兇化吉,遇難呈祥,再無苦難再無悲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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